梵高在人艺实验剧场“燃烧”了一个月,首轮演出昨晚落幕。观看的体验并没有设想中的那般澎湃——没有脸红,没有心热,只是捉急,只是喟叹。
有关梵高的剧场演绎可以有太多可能性,创作者却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其中最安全最简便的一种。《燃烧的梵高》是一场像百度百科一样的作品,并仅仅完成了他履历里第一个自然段。
全剧按时间顺序把梵高的后半生梳理了一遍。从在矿区做牧师被解雇开始,不得志的颤抖就爬上了男演员的嘴唇,跟随他去了巴黎、南法、精神病院……间或出现的人物有他高尚的弟弟、他深爱的妓女、画廊老板、他同时代的其他画家,还有另一个“疯子”高更。每个人物的露面,目的很明确,都只是单一地完成一个使命:凸现梵高先生的落魄、孤独、天真和最终会走向自我了断的必然。最后,饰演妓女的演员再次出现,一袭洁白的拖地长裙,举着一只被油彩涂黑的向日葵走向梵高,说自己就是他,要带他走向最终的目的地。我可以理解梵高和自己作战的痛苦,却不能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形象和扮演。
一个半小时的演出,没能告诉我们更多有关梵高的信息——无论是常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整场演出就像舞美架设的三块直率的投影幕布一样,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按扁、临摹、制作,再投射在当代剧场的墙壁上,充满理所当然的荒唐。事实上,如果观众足够敏感,在踏进剧场的第一刻起就该意识到某种想象力和理解力的缺失会被暴露出来。创作者在剧场入口处插了一排向日葵,就是那种满街随处可见的塑料花,隐隐约约地在过道上怒放着,基本可以暗喻这次创作:方便的、简单的、表面的。
梵高的世界是灼热的颜色、畸形的扭动、奔腾的神经和完全不自知的勇气。一百多年来人们念起他的名字就像吞下一口凶猛的烈酒,他去的地方、描摹过的风景都成了某种理想的隐喻。他把命运幻化成一首无法归类的哲学诗。他可以不说那么多话,却不能不传递出有力的电流般的信号。
其实,真正令人苦恼的是,在这个时代,到底谁还需要梵高?需要他告诉我们什么?(吕彦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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